人類曾幾何時,生活各方面都跟隨著大自然一年的時序,春天播種,秋天收割。不知何解,尤其在如香港這種大城市生活,這種時序規律變得模糊不清。今天香港人生活,可能跟政府及所工作的公司的財政年度更接軌,因為經濟上影響了大家成績表的結算死線。公司一日未截數,便繼續埋頭苦幹,直至會計部同事落閘放狗,才直奔機場返鄕下發洩玩樂,和休息(只部份人)。做服務業的,便因應其他行業的時序安排其所謂繁忙時段,如此類推,一層傳一層,大致上都是圍繞著工作而生活的。
至於原本是跟隨大自然及日歷的假期慶祝,例如春節,冬至,原本是慶祝收割後,一家團圓齊齊整整。但今天已很形式化,可能和慶祝情人節沒甚分別,慶祝秋收後仍要返工繼續跑數。
寒窗苦讀的一群,可能是最跟隨四季時序的。但疫情證明,加上冷氣課室,網上授課,其實學習不一定要跟隨大自然時序。日本人便是在春天開學的。
香港人亦被豐富物質寵慣了,夏天開冷氣打邊爐,冬天又有西瓜芒果供應,大閘蟹賣到春天還有,最時令的可能只有吃蛇羹。
今天我正在忙著為花園木台上油。為了美觀和保護木台不受陽光風雨侵蝕,木台每一年要油一至兩次。初初回流澳洲時,花園第一次建築了木台,每年只要工作上能抽出時間,木台又出現侵蝕便去油。漸漸便發覺,工作上空檔未必是最佳的上油期間。為了減少夏天猛烈陽光的破壞,及清理冬天風雨落葉帶來的腐物堆積,最佳的上油時間是初春,天氣轉好回暖之時。加上回暖天氣適合戶外活動,所以通常在長假前完成,我自己會在墨爾本杯假期前做好,讓大家在後園慶祝玩樂一番。
另外不按大自然牌理做家居日常工作,結果是事半功倍。例如在春天樹木更生枝葉時修剪,夏天暴曬乾旱時種樹,便是和大自然作對、聖誕假期作家居維修,別人玩樂時你在忙,亦很難找到工丈幫忙,甚至因商店關門找不到工具及原材料。
「你看鄰居的老人家,他做什麼我們便照跟吧!」老婆大人以家居總指揮既有的智慧,發出指示。
緊貼我後園的鄰居是一名退休獨居老人,應該接近八十歲。我們每天看著他在後園裏忙著,種花種菜,有時還會把新鮮採摘的蔬果送給我們。日子久了,我們發覺他每年的家居保養時序是一樣的。
除了從他身上學會了安排各樣家居工作,更明白了是工作在圍繞生活,人們大都不會為工作而生存,更不會為工作而改變生活習慣時序。
回想剛移民澳洲之後,有時會為了因不是時令吃不到一些東西而不快。漸漸便發覺,這種在香港被視為方便的封富物質,其實可能只保償了因工作而打亂了的生活節奏。有些方面澳洲人很團結,如生活優先於工作。很少人主動"做爛市",故意在眾人選擇不辦工時提供"延長服務",除不會被視為方便大家,更可能被當成公敵(可能誇張了)。
墨爾本四季分明,我們就是春天種花打理花園,暑假去海灘渡假休息,看木球賽喝啤酒,秋天去酒莊品嚐新釀看紅葉,冬天去滑雪或一家人坐在火爐邊。這裡的老闆也是人也要生活,只要大家都明白這個生活原則,融入同化,假以時日必會承接了這種生活方式。更明白不是懶惰,或製造不方便,只是拒絕被工作主宰生活。
後記:三十年前第一次移民澳洲,商店五時關門,星期日不開,又沒有今天的night shopping (星期四及五八時關門),感到很不爽。其實商店長開,生意又未必增加,人們消費能力始終有限。大家集中於同一時段購物,商戶便可節流,社會各成本也可能減少。這也是未有網購之前。
後記之二:狂想一下,如果香港人能準時五點下班,大家會介意商店早關門,或沒有消夜吃嗎?
後記之三:雖然不完全貼題,但另我想起周國賢的《有時》。
我快樂有時 我叫悶有時
也算上天的恩賜
回頭是憤慨 看不到未來
於年月裡比賽